105、番外5.
——“只是还行吗？”
就在季夏悄悄尴尬的时候,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，声音里隐含着莫名的笑意叫当事人听了觉得更尴尬了。
江晚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，季夏不知道她听了多久,听到了多少。
但至少刚刚的对话是一定被听了去的。
不过这样的取笑,也只是两人之间互相明白。
江林压根听不懂其中的深意。
“晚晚,下班了吗？”对话忽然被打断,看到江晚秋的出现江林出声问着。
“嗯,今天不用坐诊。”
“我和同事说了一声，她会帮我看着一点，可以提前走。
三言两语间，人也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，来到了床尾站定。
她垂眸用自己那双含笑的眼睛朝女生望过去，只见对方明显避开了她的视线。
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,还是因为尴尬。
不过这都不重要了。
顾及到季夏的面子，江晚秋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情,而是直接将话题绕到了正经事上。
“可以去吃饭了，你们两个聊好了吗？”她问。
“好了。”季夏紧着接了一声。
不过江林却多问了一句：“不是还要等你女朋友吗，还是说她已经先到饭店里等我们了？”
他执着于女儿的女朋友，显然很是重视今天的这次见面。
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重视却迎来了女儿轻轻一声笑。
“爸，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。”
“我女朋友,不就正在你面前坐着吗？”
江晚秋朝对方眨了眨眼，眼神很自然又落回了季夏的身上。
病房里的空气在这一刹那彻底凝固了下来，在江晚秋这个当事人还依旧轻松之外，其他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。
季夏觉得自己仿佛被定住了，一动也不能动。
而江林的目光很快跟着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让人如坐针毡。
从来没有哪一刻季夏会觉得一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承受，即使是以往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，她都没有这么觉得过。
不过僵局总是要有人打破,她不可能让自己这样一直紧张下去。
季夏翕动着双唇：“叔叔……”
话刚起了个头，就被江晚秋给接了过去：“爸爸，你觉得季夏的长相是只能用“还行”这样的评价吗？”
感觉到了小女友的紧张，江晚秋主动开口试图缓解一下对方的情绪：“那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。”
听到女儿这样说，江林于是又抬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季夏。
这时候想起对方的那一句“还行”，确实是有些滑稽了。
“原来一直和我坐在这是在自谦呢……”他抖了抖眼皮子，语气中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。
很快，人就从病床上走了下来，披上了自己的外套。
“好了，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，咱们先去吃饭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。”
说完，人就晃晃悠悠走出了病房朝走廊外面走去，也不管后面的两个小辈到底跟没跟上来。
江晚秋这才有功夫和季夏说上两句话。
她伸出手，将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，然后朝门外悄悄看了一眼，小声道：“是不是吓傻了？”
虽然是关心的语气，不过季夏还是从里面听到了取笑的成分。
“才没有，你没来之前我跟叔叔不知道聊的多好。”
她嘴硬着，拉着江晚秋两个人飞快跟了上去。
两人出去的时候，只看到江林已经快要走到电梯拐角处了。
考虑到病人需要方便也走不了太远，所以江晚秋就在医院附近一家餐馆里定的位置。
这家馆子她自己没有去过，不过听易意说过味道似乎还不错。
但显然，今天中午的主题并不是桌上的菜肴。
好不好吃，合不合胃口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。
季夏还是很紧张。
不过好在，这一顿饭吃下来江林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样子，只是像之前一样和她正常的聊天，也以长辈的身份给了她一些过来人的建议。
一直到饭局结束她和江晚秋将人送回到了病房里，这整个过程都很顺利，让季夏感觉像是做梦一般。
只是在离开的时候，江林让季夏先出去，留下女儿单独说了几句话。
时间不长，也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，不过等人出来之后季夏还是立马上去追问了。
“叔叔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“有说我不好的地方吗？”
她轻拧着眉毛，和江晚秋肩并着肩走着。
两人离开的方向不一样，一个是准备回到中医科室进行下午的工作，而另外一个则是要乘坐电梯离开。
现在不过是在走着一小段共同的路罢了。
听到季夏问起，江晚秋也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，她一五一十把江林的原话复述给了对方听——
“他说，你年龄太小，家里知道之后肯定不会同意的。”
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同性恋，更何况在她们这样一个观念还相对传统的国家。
对于江林来说，他这么些年周游世界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人和事，所以接受度也非常的高。
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快乐就足够了，性取向什么的，在他这里并不重要。
唯一一点就是季夏的年龄。
这一点，江林考虑到，江晚秋自己又何尝没有考虑过？
“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，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想这么多。”
“你也没有必要想这么多。”
她的答案是：走一步看一步。
不为尚未到来的事情去烦恼，这是减少忧虑的最好办法。
三言两语间，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口，江晚秋伸出手去按下了电梯按钮。
现在医院没什么人，电梯一路上来没有任何一点的阻碍。
提示音应声而响，电梯门很快就在两人面前打开。
“好了，回学校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，今天的见面很顺利，我爸爸也说了……他很喜欢你。”
她朝着打开的电梯轻轻扬了扬下巴，示意着对方可以进去离开。
季夏往前走了两步，略有犹豫。
“真的吗？”她回头，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。
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，但是江爸爸的似乎不行。
因为对方是江晚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。
“真的。”江晚秋点头，为了让季夏安心她再一次肯定着，“他还说如果以后你家里真的不同意的话，咱们就过户一套房子到你的名下表示诚意。”
兴许是为了让气氛更加轻松，她又玩笑似的多补了一句：“我们家什么都缺，就是不缺房子。”
毕竟江林这么多年不再做生意，光靠收租都能环游世界并且提供给江晚秋如此优质的生活。
季夏瞬间就放心了。
只不过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，她看着江晚秋逐渐消失在门缝中的脸，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惆怅感。
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之后，自己和江晚秋之间的距离应该已经拉近了不少，却忽略了一件事情，在自己成长的同时对方也没有停滞不前。
尤其在江晚秋这样坦诚地带着自己和家长敞开了柜门之后，她总有一种付出越发不对等的感觉。
这样的感觉，在出了医院大门之后达到了顶峰。
季夏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新修还没两年的宏伟建筑，复而摸出手机，拨出了一个电话。
——“喂，宋姐姐，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？”
…………
季夏找上了宋纭。
有求于人，季夏破天荒在对方的姓氏后面加上了“姐姐”两个字，凭心而论，认识这么久以来宋纭对她还是很照顾的。
她觉得，目前来讲能够帮得到自己的似乎就只有宋纭了。
不过这一次，对方并没有应邀出来，而是直接给她发了一个地址。
季夏循着地址找上门去的时候，发现对方家里竟然不止一个人。
卧室的门虚掩着，她只远远往门缝里瞥了一眼，明显看到床上有人在动。
只是距离太远，角度也被限制了，除了知道里面有个人之外完全没法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。
不过仅仅是“床上有人”这一条消息，就已经透露很多了。
女生有些尴尬，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。
相较之下宋纭本人就自然很多了。
“找我什么事？”她问。
将人带到客厅之后宋纭直接靠坐在了沙发上，然后从茶几上捞过一支烟。
懒洋洋的样子，叫季夏很难不觉得这是一根事后烟。
“就是……”
“不然我改天再找你说吧，你也没说你家里有人。”
季夏满脸尴尬，她年纪小，明显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种情况。
却叫面前的女人一眼看穿。
“不好意思？”宋纭挑了挑眉，一如既往地直白，“有什么事现在说，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，难道你和江晚秋不睡觉吗？”
说完，她将香烟放进了嘴里，用打火机一瞬间点燃。
缥缈的白色烟丝，腾空而起。
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妖冶的味道。
“…………”季夏显然被对方这番直白的话给震到了。
“咳，那好。”她轻咳一声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缓缓开口，“就是想请教一下宋姐姐，关于出柜的事情你……”
“宋纭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家里抽烟？”
话才刚说到一半，卧室那张虚掩的房门忽然有了动静。
伴随着有些气性的女声传来，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。
季夏也得以看到了这间房子里另外一个人的庐山真面目。
除了宋纭在一脸懊恼着急着掐断手里的烟头之外，她这个局外人也进入到了大脑空白的阶段——
“易意……姐？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哦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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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季夏悄悄尴尬的时候,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，声音里隐含着莫名的笑意叫当事人听了觉得更尴尬了。
江晚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，季夏不知道她听了多久,听到了多少。
但至少刚刚的对话是一定被听了去的。
不过这样的取笑,也只是两人之间互相明白。
江林压根听不懂其中的深意。
“晚晚,下班了吗？”对话忽然被打断,看到江晚秋的出现江林出声问着。
“嗯,今天不用坐诊。”
“我和同事说了一声，她会帮我看着一点，可以提前走。
三言两语间，人也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，来到了床尾站定。
她垂眸用自己那双含笑的眼睛朝女生望过去，只见对方明显避开了她的视线。
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,还是因为尴尬。
不过这都不重要了。
顾及到季夏的面子，江晚秋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情,而是直接将话题绕到了正经事上。
“可以去吃饭了，你们两个聊好了吗？”她问。
“好了。”季夏紧着接了一声。
不过江林却多问了一句：“不是还要等你女朋友吗，还是说她已经先到饭店里等我们了？”
他执着于女儿的女朋友，显然很是重视今天的这次见面。
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重视却迎来了女儿轻轻一声笑。
“爸，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。”
“我女朋友,不就正在你面前坐着吗？”
江晚秋朝对方眨了眨眼，眼神很自然又落回了季夏的身上。
病房里的空气在这一刹那彻底凝固了下来，在江晚秋这个当事人还依旧轻松之外，其他两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。
季夏觉得自己仿佛被定住了，一动也不能动。
而江林的目光很快跟着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让人如坐针毡。
从来没有哪一刻季夏会觉得一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承受，即使是以往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，她都没有这么觉得过。
不过僵局总是要有人打破,她不可能让自己这样一直紧张下去。
季夏翕动着双唇：“叔叔……”
话刚起了个头，就被江晚秋给接了过去：“爸爸，你觉得季夏的长相是只能用“还行”这样的评价吗？”
感觉到了小女友的紧张，江晚秋主动开口试图缓解一下对方的情绪：“那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。”
听到女儿这样说，江林于是又抬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季夏。
这时候想起对方的那一句“还行”，确实是有些滑稽了。
“原来一直和我坐在这是在自谦呢……”他抖了抖眼皮子，语气中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。
很快，人就从病床上走了下来，披上了自己的外套。
“好了，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，咱们先去吃饭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。”
说完，人就晃晃悠悠走出了病房朝走廊外面走去，也不管后面的两个小辈到底跟没跟上来。
江晚秋这才有功夫和季夏说上两句话。
她伸出手，将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，然后朝门外悄悄看了一眼，小声道：“是不是吓傻了？”
虽然是关心的语气，不过季夏还是从里面听到了取笑的成分。
“才没有，你没来之前我跟叔叔不知道聊的多好。”
她嘴硬着，拉着江晚秋两个人飞快跟了上去。
两人出去的时候，只看到江林已经快要走到电梯拐角处了。
考虑到病人需要方便也走不了太远，所以江晚秋就在医院附近一家餐馆里定的位置。
这家馆子她自己没有去过，不过听易意说过味道似乎还不错。
但显然，今天中午的主题并不是桌上的菜肴。
好不好吃，合不合胃口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。
季夏还是很紧张。
不过好在，这一顿饭吃下来江林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样子，只是像之前一样和她正常的聊天，也以长辈的身份给了她一些过来人的建议。
一直到饭局结束她和江晚秋将人送回到了病房里，这整个过程都很顺利，让季夏感觉像是做梦一般。
只是在离开的时候，江林让季夏先出去，留下女儿单独说了几句话。
时间不长，也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，不过等人出来之后季夏还是立马上去追问了。
“叔叔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“有说我不好的地方吗？”
她轻拧着眉毛，和江晚秋肩并着肩走着。
两人离开的方向不一样，一个是准备回到中医科室进行下午的工作，而另外一个则是要乘坐电梯离开。
现在不过是在走着一小段共同的路罢了。
听到季夏问起，江晚秋也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，她一五一十把江林的原话复述给了对方听——
“他说，你年龄太小，家里知道之后肯定不会同意的。”
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同性恋，更何况在她们这样一个观念还相对传统的国家。
对于江林来说，他这么些年周游世界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人和事，所以接受度也非常的高。
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快乐就足够了，性取向什么的，在他这里并不重要。
唯一一点就是季夏的年龄。
这一点，江林考虑到，江晚秋自己又何尝没有考虑过？
“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，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想这么多。”
“你也没有必要想这么多。”
她的答案是：走一步看一步。
不为尚未到来的事情去烦恼，这是减少忧虑的最好办法。
三言两语间，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口，江晚秋伸出手去按下了电梯按钮。
现在医院没什么人，电梯一路上来没有任何一点的阻碍。
提示音应声而响，电梯门很快就在两人面前打开。
“好了，回学校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，今天的见面很顺利，我爸爸也说了……他很喜欢你。”
她朝着打开的电梯轻轻扬了扬下巴，示意着对方可以进去离开。
季夏往前走了两步，略有犹豫。
“真的吗？”她回头，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。
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，但是江爸爸的似乎不行。
因为对方是江晚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。
“真的。”江晚秋点头，为了让季夏安心她再一次肯定着，“他还说如果以后你家里真的不同意的话，咱们就过户一套房子到你的名下表示诚意。”
兴许是为了让气氛更加轻松，她又玩笑似的多补了一句：“我们家什么都缺，就是不缺房子。”
毕竟江林这么多年不再做生意，光靠收租都能环游世界并且提供给江晚秋如此优质的生活。
季夏瞬间就放心了。
只不过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，她看着江晚秋逐渐消失在门缝中的脸，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惆怅感。
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之后，自己和江晚秋之间的距离应该已经拉近了不少，却忽略了一件事情，在自己成长的同时对方也没有停滞不前。
尤其在江晚秋这样坦诚地带着自己和家长敞开了柜门之后，她总有一种付出越发不对等的感觉。
这样的感觉，在出了医院大门之后达到了顶峰。
季夏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新修还没两年的宏伟建筑，复而摸出手机，拨出了一个电话。
——“喂，宋姐姐，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？”
…………
季夏找上了宋纭。
有求于人，季夏破天荒在对方的姓氏后面加上了“姐姐”两个字，凭心而论，认识这么久以来宋纭对她还是很照顾的。
她觉得，目前来讲能够帮得到自己的似乎就只有宋纭了。
不过这一次，对方并没有应邀出来，而是直接给她发了一个地址。
季夏循着地址找上门去的时候，发现对方家里竟然不止一个人。
卧室的门虚掩着，她只远远往门缝里瞥了一眼，明显看到床上有人在动。
只是距离太远，角度也被限制了，除了知道里面有个人之外完全没法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。
不过仅仅是“床上有人”这一条消息，就已经透露很多了。
女生有些尴尬，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。
相较之下宋纭本人就自然很多了。
“找我什么事？”她问。
将人带到客厅之后宋纭直接靠坐在了沙发上，然后从茶几上捞过一支烟。
懒洋洋的样子，叫季夏很难不觉得这是一根事后烟。
“就是……”
“不然我改天再找你说吧，你也没说你家里有人。”
季夏满脸尴尬，她年纪小，明显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种情况。
却叫面前的女人一眼看穿。
“不好意思？”宋纭挑了挑眉，一如既往地直白，“有什么事现在说，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，难道你和江晚秋不睡觉吗？”
说完，她将香烟放进了嘴里，用打火机一瞬间点燃。
缥缈的白色烟丝，腾空而起。
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妖冶的味道。
“…………”季夏显然被对方这番直白的话给震到了。
“咳，那好。”她轻咳一声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缓缓开口，“就是想请教一下宋姐姐，关于出柜的事情你……”
“宋纭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家里抽烟？”
话才刚说到一半，卧室那张虚掩的房门忽然有了动静。
伴随着有些气性的女声传来，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。
季夏也得以看到了这间房子里另外一个人的庐山真面目。
除了宋纭在一脸懊恼着急着掐断手里的烟头之外，她这个局外人也进入到了大脑空白的阶段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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